赤鹿之舌

简中退役同人女

功田 远星/上

自我满足,图个乐呵,不上升蒸煮。
关键词:大学合租室友,双向暗恋,分离又复合???
一些私设就别较真啦,全当剧情需要吧。
BGM:陈洁仪-清白

 

少年心性抵不过时间洪荒,但他是沿途怒放的最美好的一朵。

 

功必扬回到他们合租的公寓时,田原皓正一声不响地收拾行李,一件一件地往里塞衣服。功必扬没去搭手,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脱下大衣。

田原皓拉上了行李箱。功必扬左手把玩着门钥匙,说:“我送你吧。”

“不必了,你毕业论文还没写完呢,别浪费时间了。”田原皓的话接得太顺了,要说他没有事先准备过,功必扬是不信的。

“最后一次了,就不要拒绝了。”

功必扬往门口一靠,大有一副他不答应就不放人的架势——哪怕田原皓心知肚明,他执意要走的话,功必扬是不会强留他的。但田原皓偏要欺骗自己,他告诉自己他没有好的借口来推辞,他告诉自己功必扬这个人发起疯来的话他根本拗不过他——尽管功必扬根本不会。于是他告诉了功必扬他的航班,并说在此之前他要先去采购点必需品。

可能是从小就满世界跑的原因,田原皓的东西一向很少,功必扬觉得此时他再上去搭把手就显得有些刻意的矫情,于是他靠在车边等着田原皓把他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他听见后备箱的盖子嘭地阖上的一声,在后视镜里看见田原皓钻进后座的身影,自己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沉默地启动车子。

功必扬把车子停在几公里路外他们常去的一家综合超市门口,收银台的小妹已经熟悉这两位每周光临的外国顾客,手里忙着活,给拄着拐的、头发花白的大爷结他的酱油钱,冲他们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功必扬轻车熟路推着一架购物车,通常他们会并排一起挑柴米油盐醋,见最近有什么颇受老头老太太欢迎的特价产品也会买来品品。

但今天的功必扬放慢了脚步,跟在田原皓的身后在货架间逛着。田原皓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反常,自顾自在前方领着头,走两三步就扔件东西进购物车里。后面的功必扬心思自是不在的,他的视线停在田原皓的后脑上,年轻男女嘻嘻哈哈的交谈声熙熙攘攘挤在耳边。功必扬觉得他应该开更远的路到更大的超市里,离别会来得更慢一些。

功必扬眨眼的时候注意到田原皓的领口绉在了一起。功必扬看在眼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这点瑕疵不应该存在在田原皓身上,尤其是离别的时候,更要形象完美地走,这样他以后想起分离的场景时,他可以放得下心来。问题是他只能看,又不能冒然上手。他的潜意识里忽略了让田原皓自己整理的选项,好像这事儿必须得他做。

他过分地纠结于一处细节以至于直到田原皓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田原皓刚才在问他话。

“怎么一直盯着我的领子看?你还好?”能让田原皓问出担心的话,功必扬可以料想到自己的状态看上去有多欠佳。他从来不习惯将心里的酸楚摆在明面上,而他今天真的控制不好自己。

“没什么,我挺好,”功必扬别开眼睛,“你刚才问我什么?”

田原皓有些不情愿他岔开话题,但还是拿了两瓶水,顺着他接了下去:“我问你我飞机上带哪个好?”

功必扬当然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就随口答了一个,或许田原皓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什么意义,根本选哪一个也无所谓。好吧,他俩今天都挺怪。

田原皓随手扔了那瓶水进购物车,功必扬随便看了眼,林林总总什么都有,甚至还有田原皓曾经明确表示过的、他不喜欢的零食。

“田原皓,”功必扬叫住他,“你先别转过来。”

田原皓尽管困惑,但他还是照做了,站在原地听着将购物车推到一边的声音、功必扬的脚步声,感受他给自己整理衣领时蹭到后颈肉上的指甲的触觉,在冷藏柜和调味品货架之间。就在田原皓恍惚的时候,功必扬退开了,他的声音田原皓听进去都是飘渺的。

他说:“刚才你的领子皱了。”

功必扬搓了搓指尖,话说的理所当然,干脆不去细究他的行为里究竟夹了多少私货。

“谢谢。”田原皓闷闷地说,僵硬又尴尬地,继续往购物车里一包一包扔东西。功必扬随手补充几样田原皓爱吃的零食,一一记下他多拿的那些不必要的用品,在结款时将他们全包下来带回公寓里去。

结账时两人都非常痛快,功必扬抢着付款田原皓也就不和他假惺惺地推辞,他今天出奇的话少,默默地接受功必扬替他做的一切的决定,比如功必扬抢先他一步将两个购物袋扔在后座果断关上门,田原皓也就顺其自然坐到副驾驶座上。

车缓慢地开着,功必扬从未如此感谢中国高峰时段的道路拥堵,但他仍必须按时将田原皓送到机场。那是他的承诺。

堵车的期间功必扬点了一首No Regrets,悠长绵柔的轻音乐循环在两人狭小的空间里。田原皓记着这歌是有一天他起个大早冲进功必扬的房间跳上他的床,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给他听的。功必扬起床从不费什么力,被田原皓扯两把就乖乖坐起来了。他也没有普通人常有的起床气,所以田原皓才敢大着胆子在天还蒙蒙亮时扰人清宁。当时功必扬尚还睡得头昏脑胀,也就隐隐约约觉得这曲子听起来够舒服。推搡了田原皓两把,功必扬也准许他开着外放,两个人被音乐环绕着刷牙洗脸去。第二天这首歌也理所当然地被收进了车内的音响设备里。

“怎么想起听这首了?”

前方长龙状的、闪着车灯的车队里,两三个不耐烦的司机粗鲁地拍着喇叭。在这样扰人心绪的环境里,田原皓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晰而动听,缓慢地抻,不像个赶机的人。

功必扬愣了一下,微抬眉峰,极快地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趁着红灯又将车里的空调调低了几度,重新将大衣的领口竖起挡住半边脸颊。

“想听了而已。”功必扬一时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打发枯燥的等候时间。嘱咐安全问题自然用不上他,聊起过去又显得有些刻意。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室友或是好朋友,眼下的情况会好办得多,功必扬有一百种话题能聊起。但他们不是,或者说不该是,处在一种不上不下的位置,尴尬得要死。

就在功必扬在后视镜里看逐渐加长的行车队伍时,田原皓伸手切了歌。歌单的下一首是一曲热情激昂的西班牙舞曲*。

田原皓笑了笑:“这首可以?”

功必扬点点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附和了一句随你吧,然后眯起眼睛,透过玻璃上沾了一些毛毛雨的模糊视野看向前路的霓虹闪烁,那些光影在他眼中成为模糊的色块。

田原皓正巧偏过视线瞧他,瞥见功必扬被勾勒的侧脸,眉眼温和,鼻梁挺直,略略看过去,竟是和一年前的他别无二致。

只那一眼,心跳就突然快了几拍,随后又是突然下沉的空荡和失落。再这样悄悄用余光打量他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了。他们两个像两团毛线,只要一处打了死结,就想着拿剪子剪断一了百了,最后分得清清楚楚,你是你我是我。

功必扬骨子里从来没有阿根廷人那股子狂热的劲头,这一点跟他看一场球赛就很容易把握。所以田原皓也没奢望功必扬能讲出什么暖他心令他冲动地要继续留在中国的话,这种体贴的沉默反倒更像他的性格。他把感情都憋在心里,田原皓都觉得累。

想着心事,田原皓跟着调子低声哼着,但总有两三句不在调上。功必扬没提醒他,专心地听着他哼,甚至把原唱当成了伴唱在听。如果可以,他现在简直想拿手机录下来,但现在不行,他只能凭着脑子使劲地记,希望自己记得越久越好,哪怕这曲子并不适合他们现在暧昧和暖的气氛。

功必扬食指敲着方向盘,看向左手的腕表,抿了一下嘴唇,说:“照现在的路况,我们可能会晚些到。”

“没事,你我也不差这一会儿。”英国人一旦冷漠起来,真的令人无法接招。

他们开了一个小时,这期间田原皓一直用那种他最厌恶——但是一度频繁出现在脸上的——那种标志性的假笑面对他,寒暄着几句不痛不痒的白烂话。功必扬一直表现得很有风度,他把气氛控制得更严肃了一些,不能一笑泯恩仇,也不至于剑拔弩张。

很多小姑娘都觉得田原皓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功必扬从来不这么想,他觉得至少他认识的那个田原皓,有时真的相当冷酷,温柔只是表现在外的情商。他知道他的笑是大杀器,他的情绪多半藏在他的笑里。功必扬看得很透彻,但还是无可救药地深陷其中。

功必扬从来不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事,但到底是田原皓功力更深厚一些。他做了世上最愚蠢的一件事,于是丢兵卸甲溃不成军。

机场。

功必扬跟着田原皓下了车,坚持要接过他的行李,田原皓快了一步,侧身躲开了功必扬伸来的手。

“就送到这吧,你开车很累了。”

功必扬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功必扬第一次见到田原皓时这样觉得,现在也喜欢得紧。

“那……路上小心。”

田原皓很短暂又疲惫地笑了一下,挥挥手作为告别。

他最后说:“你要是来英国,我给你做向导。”

他从未计划过要去英国,现在那里多了个田原皓,他就更不会去了。

到底是从小在外跑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感情这种东西说放就放了。

功必扬只身一人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踏着一地破碎的灯光,一步一步远离他的男人,风尘仆仆地离开他的世界。一种慌乱冲刷着他,夹带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别离之地。

他坐回车里,没摇上车窗,风钻进来吹他的头发,他就低着头翻出手机通讯录,将“田原皓”改成了“Alec”。

 

功必扬当晚做了个梦,梦里他在挠田原皓的痒。他怕痒怕得厉害,又咯咯笑个不停。

田原皓怕痒这个事情是功必扬偶然发现的。为了不打扰田原皓忙他的设计稿,他的手钻过田原皓的腋下去拿抽屉的一本杂志,抽回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腰侧。田原皓触电一样弹起来,头撞到功必扬的下巴,顺便弄洒了他的咖啡。

“你干嘛!”田原皓捂着刚才被触碰的腰侧,像一只领地被侵犯的小兽。

“我拿杂志啊。”功必扬无辜地说,他的眼里快闪出泪花了。田原皓的突然袭击差点让他把舌头咬掉。他揉着下巴想了想,又问道:“你怕痒啊?”

田原皓气鼓鼓地送了他一记白眼,坐回自己的笔记本前,留给傻笑的功必扬一个不满的后脑勺。

后来有事没事,功必扬就会顽童般地把田原皓按在床上挠他的痒,逼着他求饶。功必扬一挠他他就回手去打他,抑制不住放肆的笑从喉咙里发出,一直到后来两个人双双筋疲力竭。田原皓大笑起来酒窝就特别明显,而功必扬经常醉倒在其中。

田原皓怪他搞乱了自己提前起床整理的发型,功必扬反过来指责他吵闹的铃声隔着墙壁都会打扰他的睡眠。最后通常都演变成了功必扬口头承诺请他吃西班牙大餐。但其实谁也没有记,功必扬到底欠了田原皓几顿饭。他们两个互相亏欠的东西多了去了。

听老人说,怕痒的人总是重情的。至少在当时,功必扬是深信不疑的。

 

再后来功必扬的朋友圈里一位失恋的中国朋友发了这样一条动态:后来我撤回有你的路,还了你自由。

功必扬读了三遍,点了赞后躺在床上,彻夜不能眠。

 

TBC.(Fin?)

 

*就是头哥wb上推的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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